草草地吃過早飯,匆匆地上市場買菜。有人告訴我說,今天是臘八節(jié)。我一個人都過糊涂了,聽后,才有了點離年傍近的感覺。
回到家里,樓室空空。一股懷舊的情思便縈繞心頭。記得小的時侯,一進臘月,便期盼新年的到來。我們幾個孩子幾乎一有時間就翻看日歷,將春節(jié)那天的紅頁折疊,一遍遍倒記時數(shù)。一天,兩天,三天……恨不得春節(jié)即刻來臨。我們的母親見我們渴盼的樣子,便笑著說起了童謠:小孩小孩你別哭,過了臘八就殺豬,小孩小孩你別饞,過了小年過大年。聽著母親那慈愛的吟誦,便感覺春節(jié)真的一步一步向我們走來。
臘月初七晚上,家里開始熱鬧起來。父親將黃米、糯米、紅棗、和紅豆用溫水泡上,接著就用砂鍋在火爐上煮板栗。父親說,做臘八粥得要用五種材料,預(yù)示著來年五谷豐登。我們哥幾個圍在父親身邊,象幾只沒扎翅的小鳥,等鳥媽媽喂食。栗子煮好,父親用干裂的手剝開褐色的硬殼,將又甜又面的果肉,一顆顆輪流送進我們的嘴里,可他一顆也舍不得嘗。這時,母親盤腿坐在炕頭,在明亮的罩子燈下,為她的這幾個兒女趕制新年的衣裳。橘紅色的罩子燈光柱直映用白紙糊的頂棚,頂棚便出現(xiàn)一輪圓圓的小月亮。小月亮下面就是我們幸福快樂的一家。臘八節(jié)的早晨雞還不叫,爸爸就起床了,他頂著星星抱進柴草。輕輕的開門、關(guān)門聲,他咕噠,咕噠的拉風(fēng)匣聲,現(xiàn)在好象還響在我的耳畔。我們也都醒來,卷縮在溫暖的被窩里聽著風(fēng)匣發(fā)出的有節(jié)拍的響聲,象在聆聽馬頭琴上優(yōu)美昂揚的《步步高》曲。粥做好了,父親呼喚著我們起床,笑著說:“快吃!快吃!誰家煙囪先冒煙,誰家谷子先黃尖。咱們家早吃。”于是我的眼前又浮現(xiàn)了一片金黃。
臘八節(jié)年年有,而我們的父親、母親卻早已做古。我們兄弟姐妹也工作在天南地北。盡管交通方便,都聚在一起也是一種奢望。那美好的時光再也不會回來了!想著想著,兩行熱淚便從眼角流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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